仔细想来,贺桢并不值得她付出那么多。
秦檀挑了个近元宵的日子,拿着贺桢亲笔书写的放妻书离开贺府,离去时,唯有几个伺候的下人出来相送。他们受过秦檀恩惠,因此对她很是不舍。
秦檀坐在马车里,左右张望一阵,没见到贺桢,心底微松一口气。那些相送的下人们见了,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抹着眼泪劝道:“夫人,大人只不过是怕此时相送,平添伤感,这才不出来见您的。他一定是爱重您的……”
秦檀失了语,敷衍地安抚了下人,便催促马车夫动身。
骨碌碌的车轮声响起,马车沿着旧雪未净的青石板朝巷子前头行驶去。
待几辆载着秦檀家什、嫁妆的马车远远离去,贺府的门槛后,才堪堪出现了贺桢的身影。不过数日时间,他便消瘦了一圈,颧骨突兀,风姿清减了大半。
他遥遥望着秦檀的马车消失在巷子口,贺桢的神色越发茫然怔怔,口中喃喃念着什么。
仔细一听,方知是在念前人之诗。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冬日的冷风吹拂而过,他清瘦的身影微微一晃,如丢了三魂七魄一般。
秦檀坐着马车,回到了秦家。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秦家的匾额,匾额上滚金的大字气势十足、龙飞凤舞。门前两樽大铜狮子,端的是富贵繁花,一片紧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