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安收了外面的雨靴,在厨房烧了热水,一桶一桶提到洗澡的窝棚,拧了湿毛巾擦了脸,一张脸在窗外夜色中显得棱角硬朗。
林瑶坐在屋里研究毛线头,笸箩里放着三五个毛线球,五颜六色的颜色都有,什么浅灰色、酱绿色、米白色、大红色,有些是顾春梅从供销社拿回家的瑕疵毛线,有些则是她拆了旧毛衣换下来的,她琢磨着,要不将各色毛线织上两件花样俏丽的新毛衣。
现在街上大姑娘流行的那种粗毛衣,扎上裤腰带,下头配一件军绿色的裤子,大辫子一甩别提多英姿飒爽了。
自从庐山会议后,上头的政治风向就变了,往后怎么样真不好说。
十月份春梅姐要大喜了,再织身毛衣裤就当给她添嫁妆了。
她正想着呢,顾时安道,“瑶瑶,可以洗澡了。”
洗澡水凉好了?林瑶身上黏糊糊地,把毛钱球团成团团,一股脑丢进笸箩,端着洗脸盆急急忙忙去了洗澡棚。
洗澡棚没有蜡烛黑漆漆一片,林瑶自个儿在这心里发毛,喊顾时安来送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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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安举着煤油灯,黑漆漆的窝棚里瞬间燃起昏黄的烛光,萦绕着淡淡的艾草香。
看来有个家伙儿提前熏好蚊子了。
林瑶喜滋滋瞅了瞅,转头就把顾副局长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