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一闭眼就是沈觅浑身是血的模样,她脸色雪白着,安静地在他身前,被他抱在怀中,眼睛却永远都不能再睁开。
睁眼闭眼,眼里心里,都是最后那几日的沈觅。
一遍一遍,如同刀绞。
他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眼睛熬到满是血丝,仍旧没有一丝睡意,他只能饮酒。
起初,只是一杯果酒,后来换成烈酒才能让他昏睡,最后,一坛烈酒也激不起他的睡意。
他试着让烈酒第一次入腹时,如同烧红的刀子直接往咽喉里去,直要将皮肉烫穿。嗓子刺痛,越棠只能大口咽下酒液,咳地眼眶通红,甚至咳出血来。
却也只有这时,能让他获得短暂的空茫和平静。
八年。
所幸,这世间伤心,不如酒烈。
醉后他还能得以喘息一二,就连宿醉的头痛都能让他好受一些。
越棠怨恨沈觅。
恨她无情,恨她心冷,恨她决绝让他两世真心空付。
或许他更恨她离开……以那种方式离开。
沈觅看着越棠,他眼尾微红,眸中痛苦而悲哀。
即便沈觅如今回来了,他还是无计可施。
她再好,可只要想到她会离开,都无疑是在将那一道道从未愈合的伤口,再往两边撕地更开。
沈觅试着去将酒坛从越棠手中拿过来,越棠指骨泛白,沈觅稍用力,他只坚持了片刻,就松开了手。
沈觅却没有再去碰这酒坛。
这些年,越棠只能靠着饮酒入睡。
沈觅喉头有些哽咽。
“八年。”
越棠低笑了一下,“可笑吗?”
沈觅怔愣着摇了摇头。
越棠看着她:“我的确怨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