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棠听话地点头,毫无防备地将手心的蜜饯送入口中。
沈觅看着他,有些感慨。
这也太听话了。
完全没有设想过,越棠小时候居然是这样的性格。
看着他把手中的蜜饯慢慢吃完,蜜饯的甜味估摸着也压下了那汤药的苦涩,可明明已经没那么怕她了,越棠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孩子太难带。心底同情了一把自己,沈觅认命地放轻了声音,耐心道:“怎么了?”
越棠揪紧了锦被,声音又细又轻。
“殿下对越棠太好了。”
沈觅一怔。
她看着越棠,心情略有微妙。
这样就算是对他好了吗?
小越棠说了第一句,接下来说话也自然了些,他声音压地很闷,满溢出来羞惭愧疚:“越棠不敢欺瞒殿下,殿下没有让他们误解我,提灯的斋长,确实是我请来的……”
沈觅惊讶。
越棠前世那般聪明,这一世自然也一样,不至于让自己被欺凌至死也不反抗,他想办法自救本就无可厚非。
不过是她一点小恩小惠,便能让他满怀小心地坦诚?
沈觅蹙了蹙眉,有些不习惯。
南朝战败后,越棠从南朝来到陌生的北朝,家族冷落,同伴欺凌,能找到一个人稍稍愿意帮他,便是他为数不多的筹码。
不过是一点点善意,他就愿意将自己全部剖开坦白。
沈觅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越棠,不会是前世那个疯到骨子里的宿敌。
尽管他上一世恶贯满盈,但在他还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可怜无助的现在,沈觅不能定他死罪,将他和前世等同。
更何况,她的任务也正是避免他再走上前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