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光说完,颇有些自傲,这身体就是好啊,自从魂穿过来,他感觉自己都成文化人了。
京兆尹闻言却眼角一抽,这明明是两人的私人恩怨,许梦光却扯到京城所有官员身上,这顶帽子未免也扣得太大了。
此时京兆尹衙门中,可不止陆衙内许梦光等人,还聚集了不少听闻了此事前来看热闹的人,其中包括声援许梦光的文人,热衷于看热闹的闲散人士,往日里与陆衙内厮混的狐朋狗友,还有元蘅。
她换了身分外朴素的衣服,妆容和束发样式也换了,还带了面纱,保管连廖甜儿的贴身丫鬟都认不出来。
都是体面人,即便各自有支持的对象,众人也没因许梦光那话而做出喊话公堂的事,只是不免有些议论。
“陆衙内干了那么多事,这次可算碰到硬骨头了。这许梦光瞧着是个不怕权势的。”
“呵呵,他不怕?他要不是仗着丞相撑腰赶来状告?不是说文丞相要招他做乘龙快婿?”
也有人同情许梦光,“哎,好好一个俊后生,给陆衙内打成这样,那相府千金见了也认不出来吧!”
“陆衙内这回可做得太过了,许梦光好歹是状元,天子门生,他这不是藐视皇权?”
在众多嗡嗡嗡苍蝇一样惹人讨厌的议论声里,陆衙内的头号狗腿子李二忽然走出,朝堂上京兆尹拜道:“大人,分明许侍讲颠倒黑白,我家衙内可从未无故打人!”
京兆尹精神一震,莫非陆衙内这回准备讲道理?他立刻道:“你细细说来!”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接着,李二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将昨日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原来陆衙内自从去了一趟太平县,自从救了人除了恶做了好事后,他自觉灵魂得到了升华,深切体会到了做一个好人是多么美好,于是这次回到京城,他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从此以后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我家衙内听闻许侍讲才高八斗,想着瞻仰一番,昨日他带着小人来到许侍讲家门口,见许侍讲门前围了不少人,我家衙内少年心性,便想着去看看热闹,没料到许侍讲家里不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见我家衙内上前观看,竟然恼羞成怒将我家衙内撞倒了!”
围观者顿时哗然,敢去撞陆衙内,这许梦光浑身是胆啊!以往可真没看出来。
京兆尹听着这话,却不大相信,这陆衙内能行善积德,那乞丐也能当上皇帝了,他怀疑的目光落到陆衙内身上,却见后者翘着二郎腿抿了口茶,优哉游哉道:“太平县那事没一个字是假的,大人若不信,可去太平县探查,太平县县令孟舟可以作证。”
孟舟是吏部尚书之子,为人同其父一样刚正,而且往日里最看不上陆衙内这样的纨绔子弟,既然陆衙内敢找孟舟作证,那么这事儿一定是真的了。
京兆尹做了判断,又感到十分惊奇,打量陆衙内的眼光都变了。
许梦光却被陆衙内这一手颠倒黑白的计俩气了个倒仰,不禁倒:道:“这与你昨日无故欺辱我又有何关系?大人,这陆衙内不止仗势欺人,他连下官年过五十的父母都不放过,可见其心肠歹毒。”
年过五十的父母?
围观者面面相觑,往常陆衙内是爱欺负人,可他欺负的都是和他差不多年岁的,还是头一回听说陆衙内专去欺负一对老夫妇的。
京兆尹也变了神色,却不是对陆衙内的,而是对许梦光道:“年过五十的父母?本官记得,你年幼失恃,生父也早在几年前去世了,又哪里来的五十岁老父母?”但凡参加会试的考生,身份背景可都是清清楚楚的,因为许梦光是状元,连京兆尹也对他的身世关注了几分,对此自然清楚。
许梦光忙道:“是下官前两个月认下的义父义母。”
京兆尹一抚胡须,“可有在衙门登记入册?”
许梦光心想这也要登记?京兆尹却是看出来他的脸色了,一摆手道:“既然没有,那便算不得数。”又对陆衙内道:“衙内可有证据?”
陆衙内一摆手,立刻就有几个狗腿子领着几名庶人进来,许梦光定睛一瞧,觉得那进来的几人有些面善,再仔细一想,可不就是他家邻居吗?
许梦光不祥的预感应验了,果然,那几人一跪下来,立刻就为陆衙内作证,还一口咬定昨日许梦光那对父母想要赶他未婚妻走,反被廖姑娘扔出来,于是许梦光觉得颜面尽失,心生恼怒之下就把看热闹的陆衙内给撞了。
许梦光目眦欲裂,“他们说谎!大人,他们是被陆衙内收买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人信,毕竟陆衙内做的坏事多了去,被人状告也不是头一次了,甚至还有一次被某个权贵告到皇帝那儿去,可陆衙内敢作敢当,从来没有否认过,何曾收买过人做伪证?陆衙内怎屑做这样的事?以他的身家背景,站出来那么一说,谁敢拿他怎么样?何须花钱收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