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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番外 北境有冻离 980 字 2024-01-03

那是萧谙登基后过的第一个年节,他随父亲从遥远的边塞回京参加宫宴,也是为了朝拜新帝,宫宴中还坐着许多外邦之臣。先帝驾崩得太突然,显然尚未满十三岁的萧谙还没有做好统御群臣的准备,一切都只能倚仗临危受命的徐相。

宫宴后期,有一藩国使臣献上一壶以白色葡萄酿造的酒,称特意为新帝带来贺酒,皇帝顿时陷入两难——这酒不喝,便像是疑心藩国、折人脸面,于外交不利;若是要喝,谁知这藩国是否不安好心,在其中加了什么佐料。

正当皇帝暗自纠结时,季珩站了出来,他跪在殿前,用一种极为轻佻的口吻说道:“陛下,这是什么好酒,我闻到味道就馋了……可否请陛下赐酒,先让我尝尝此等佳酿?”

接下来,季珩站起身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抢走了酒壶,直接全数倒进了口中……再抬头时,酒壶已空空如也,一滴都不曾留下。

小皇帝轻声呵斥:“放肆。”眼里却已含了层薄泪。

尽管季珩被逐出殿后,马上被御医拉去催吐,而后灌下一碗碗汤药,仍未能逃脱受苦……那一夜,他腹痛如绞,满头大汗地在床上翻滚,将下唇咬得鲜血淋漓。而床畔似有一人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守着他度过了那漫长的一夜。

“阿珩之恩,朕此生都将铭记在心。”

萧谙的声音将季珩从回忆中扯回,季珩嘴角勾了勾,继续为萧谙试菜,直到所有的菜色都吃过一遍,他才放心地坐在了萧谙的身侧。他拄着下巴,高傲地说道:“我才不稀罕你的感激……”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萧谙的感激。

“说起来,阿珩,这次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回季将军那边?你待了这些日子,想来他也该想季小将军了。”

“不回去了。”季珩拄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就这样,陪在陛下身侧,护着陛下,可好?”

…………

徐京墨近两日都觉得喉咙干痛,头脑昏沉,因此躲在房中看折子、睡觉,概不见客。算了算日子,明天便是要从行宫回到上京的日子了,徐京墨自己也察觉出不妙来。他觉得头痛得很,浑身似乎在隐隐发烫,顿时颇为自恼,心道这破烂身子难道就如此不顶用?就不能再撑一撑,至少到上京再说。

这几日既然说了不见客,那便是连皇帝都不见的……自从阿盛回来,徐京墨推测出盛琉之死的真相,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谙了。

徐京墨正有些出神,就听外面传来一串纷乱的脚步声,接着是容音有些慌乱的声音:“陛下,主子他真的身体不适,现下正休养着。陛下还是不要进去了,以免过了病气,有损龙体……”

“让开!”萧谙烦躁地拨开挡在面前的容音,一把将房门推开,气势汹汹地来问罪,“徐相,你躲着朕做什么?”

徐京墨见事情已到了这一步,已是避无可避了,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敷衍地对皇帝行了个礼:“陛下找臣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事就不能来见你了?”萧谙无不嘲讽地道,“面圣有什么难,朕看想见徐相一面,才是难如登天。”

“陛下就是来说这个的?那恕臣身体不适,不能奉陪了。”

屋内光线昏暗,再加上萧谙被冷落了好一段时间,正在气头上,也没仔细看徐京墨的脸色,以为徐京墨还是在故意不理他,一时间更是委屈:“哥哥,你判我死刑之前,总也要告诉我个缘由吧?”

萧谙进来时,没有将门关紧,此时寒凉夜风卷进屋内,徐京墨被冲得一哽,接着便忍不住掩面咳嗽了起来。这一咳,连腿都跟着软了下去,眼前顿时忽明忽暗起来……

徐京墨张了张口,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接下来,他便坠入了一片漆黑的眩晕之中。

萧谙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吓得将人一把抱在怀里,才发觉徐京墨浑身滚烫,一张脸已然被烧得绯红,连鼻息都是灼人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萧谙也白了脸,他一边将人打横抱起,一边抬高声音向外吼道:“快传御医!”

第二十章 ·退热

大半夜,已在梦乡的梁御医得了传召,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为徐京墨诊病。不过短短几日,又见到这位惯爱折腾自己的病人,饶是梁御医脾气再好,他也忍不住有些恼火,对着皇帝难得没了好脸色。

“徐相再这样折腾自己,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梁御医面上仍有怒色,“前两日刚闻了乱七八糟的香,信香耗尽导致身体亏空,之前给他开过养身的方子,从脉象上来看,徐相应该是没好好喝过!现在又受寒起热。唉,看他这病状显然不是今天的事了,想必也是难受有几天,才把病拖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