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脏不脏!才多大就和男人混到一起?!你还有脸活着?!你不如去死!死了还能干净!”
在空无一物的黑夜里,许兴骤然睁开双眼,一双红到几乎滴血的眼里干燥得没有半点泪水,可表情却痛苦到仿佛在呕心。
那些话,一字一句,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全都是她想对自己说的,也是她一遍一遍在噩梦中惊醒后,将手伸向枕头下的剪刀时,真真切切在心里想到的。
如果不是遥遥,早在那个瓢泼的雨夜,她就已经死了。
可她偏偏将那些话,全部刺进了支撑她活到现在的女儿心中。
她明明知道,遥遥有多么爱她,又多么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而她却让遥遥去死……
遥遥下葬那天,秋风萧瑟,微微飘着小雨。
遥遥的几个工友趁着下工的闲暇来了一趟,看见一脸死灰头发花白的许兴也只是点点头,连招呼都没打。
很快就准备离开了。
许兴默默看着她们放下一篮水果市场打折贱卖的水果,刚刚离开墓碑不到三步就嘻嘻哈哈地打闹着往山下走。
“我就说,她就是自己蠢嘛!说什么都信!”
隐隐有声音顺着秋风和微斜的细雨传进许兴的耳朵。
当天晚上,其中一个准备去上夜工的工友在走到一条狭窄偏僻的小巷时,被一把剪刀捅住了肚子。
“你们和遥遥之间发生过什么?!告诉我!”许兴双眼血红,一头花白的发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粘在脸上,仿佛从地狱爬出的索命恶鬼。
尖锐的触感隔着衣服也能感受清楚,工友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当即便吓得哆哆嗦嗦,把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