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事出突然,宗午安排完在剑南府售卖前后方案后才被底下人提醒了后面端午节庆的事情。他这些年离家日久,在陇右待得时间久些,几乎快要忘了端午时还有龙舟赛这样的盛会。

有比赛就有奖品,各地赛事几乎都是官府引头商会出钱出力,得了第一的舟队一般会有当地最好酒楼的宴请和官府的嘉奖礼,这不仅是荣誉,更多的舟手是为了赚钱。当然,出钱出力的商会为的自然是赛事中宣传的名头。

而这些商事关窍,待简小娘子思忖之后,他自然会一一讲给她听。

听到不是出了事,而只是来谈节庆的营销方案,简清松了口气,“过节自然有节礼,素瓷坛子裹诗文礼盒之类的法子我便不在郎君面前献丑了。先前我记得有过龙舟赛,如何投钱赛舟我倒是不晓得,郎君可有教我?”

凤溪城地处群山环绕之间,处于剑南府向外的关隘,往年剑南府的龙舟赛都是在达州举办,原身只在来酒楼吃席的舟手里听闻过来吃饭是赛事的固定奖品之一,比赛究竟如何安排却是不曾耳闻。

这些比赛和现代的赛事想来应该差不多,都需要些赞助商来出钱出力搏个名头。简家出事太快,如今剑南府下辖的旁的州县估计还不知道首邑的第一酒楼掌勺换人,在最后选择酒楼时,自家与京中有名的迎仙楼去比,应当还是自家在百姓中更有些名望,也更有机会继续借赛事的东风。

而为了保险起见,投些钱做个赞助商或许也是个扩张名气的法子。

宗午还没说出来他的打算,就被简清说愣住,他不得不怀疑起旁人报给他听的简清过往经历,这样的眼光,哪像是个会被人哄着胡乱花钱的人物能有的?

要是简清知晓他的心声,一定会说,这不过是在现代花式翻新的营销手段看多了罢了。

“哪是我教你,你都要把我的话说完了!往年是端午当日在达州灵越江办整府的龙舟赛,赛事当天颁发嘉奖,然后半月内知府大人会在州府首邑第一酒楼宴请舟手和获胜龙舟所在商会,嘉奖礼我能为你打点好送进去,这第一酒楼的名头却需要你搏一搏,让酱料借上这个东风。”

宗午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简清皱眉道,“我出钱找商行买个最有获胜可能的龙舟上招牌的位置,可行吗?若只是嘉奖礼赏下去,受众实在太小。如此盛会,东风只吹这么点人,似乎不大合算。”

“一听你就没去看过龙舟赛。”柳郎中趁着简清两人说话,闷头吃完了饭食,一抹嘴巴,闲闲加入对话,“龙舟上可没人用帆和招牌的,舟手们披红挂绿的倒是不少,惹眼得很。每年到那时候都要治几个看小伙子看到落水的丫头,实在让人操心。”

简清选择性忽略了后面半句话,沉吟片刻,道,“那在船身绘上招牌,应当是行的?”

龙舟舟身往往绘龙画兽,也有取五毒兆头的,习惯成自然,每年龙舟赛上各家商行想的大多都是自家龙舟如何威风、如何漂亮惹眼,像简清这样一门心思想着放招牌的绝无仅有。

想想满船身画着奇形怪状食材和自家货物的龙舟,宗午就有些想不下去。

刚笑着想阻止,脑海中灵光一闪,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宗午道,“招牌怎么画,我这就去喊人问问。”

宗午是个急性子,想到这里,连面都没吃,就急急出门走了。柳郎中追在后面喊了两声也没喊到他回头,气得小老头直跺脚,“这小子,跑得倒快,还没说酱怎么卖!”

简清抿嘴一笑,“您明天来,或者我明天再送去些,也一样的。”

柳郎中一甩袖子“我自家吃,和还要过来,哪里一样了?你这丫头,比小简奸猾不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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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郎中刚走,刘家的马车就送了刘小宝来。刚下蒙学,刘小宝脸上还有些菜色,显然是被功课折腾得够呛,简澈见了他却眼前一亮,迎上去亲亲热热地揽了肩膀往后院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今天夫子讲的什么?”

简清同情地看了一眼工具人刘小宝,决定今天给刘小宝多加个蒸蛋补补营养。

刘小宝被简澈一路拉着跑进后院,中途险些踩翻摆在屋檐下的一簸箩樱桃,同样穿着绸缎衣裳的富家子跟在刘小宝背后大呼小叫着,“慢点,小宝,我跑不动了!”

刘小宝却被簸箩里的红果子吸引去了视线,咽咽口水,问道,“阿澈,你家酒楼这么有钱啊,都吃得起最贵的红灯了?我瞧见几次了,娘亲都没舍得给我买呢。”

最贵的?可他明明听阿姐说这樱桃在她见过的里面不算太好……

简澈一愣,拍掉刘小宝往簸箩里伸的手,解释道,“这是客人送来做菜用的,不是我家买的,不能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