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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闻言惨然一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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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活着,但堂溪靖却觉得自己似乎早就死了,死在少时主动攀附堂溪瑜时,死在堂溪涧登基那一日,死在去西北的路上,死在夕阳如血的战场上,死在对着亲生母亲拉开弓箭那一刻。

似乎那日的弓箭射死的不仅是母妃,还有他自己。

如今的他,不过徒留一具躯壳而已。

他拖着这副躯壳苟延残喘,熬过一日又一日。

宗人府的天似乎一直都是冷的,只有那个小太监是一抹亮色。

堂溪靖不明白他为什么依旧可以每日那么开心?

明明住的地方四面漏风,吃的是残羹剩饭,日日胆战心惊。

然而那小太监却总是笑着,想尽办法为他弄来各种东西,甚至在院中开辟了一块菜地。

“殿下,这样我们就有菜吃了。”

堂溪靖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问了无数次,然而小太监一次都没有回答过。

直到这次,他才终于抬起眼眸,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眼神像是忐忑,却又充满憧憬。

“殿下或许已经忘了……”

“什么?”

“从前奴才在景阳宫当差时,奉命给三殿下送东西,结果不小心把东西打碎了,三殿下气得要杀了奴才,奴才吓得直哭,然后……”

小太监说到这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幸福的事,眼中透着几分羞赧,“您不仅劝下了三皇子,还把奴才扶了起来,安慰奴才别哭了。”

“但那个时候奴才太害怕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然后您从旁边拿了一块糕点给奴才,让奴才快走,不然三殿下生起气来,您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