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梧下意识轻颤了一下,想要将手抽回去,但因为没有力气,怎么也抽不出去。
堂溪涧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对他说道:“朕知道那日吓到了你,是他们办事不力,竟让你看见了那些脏污的东西。”
祝卿梧望着他,摇了摇头,“那是舌头。”
堂溪涧见他似乎是在害怕,于是起身坐在榻上,温柔地将他拥进了怀里,“是不听话的舌头。”
祝卿梧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说的是实话,而且我并没有在意。”
堂溪涧闻言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可我在意。”
“声音对名伶来说是第二条命。”
堂溪涧眉目低垂,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似乎并不在意,“阿梧,我只在乎你。”
如果是很多年前的他听到这句话或许会高兴。
而如今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猜不透堂溪涧口中所说的“在意”的分量。
是一两、二两、还是三两?
又会在什么时候被耗尽?
曾经他们在离桧宫中淡化的阶级在如今重现显现,横亘在了他们中间。
祝卿梧已经分不清堂溪涧叫他“阿梧”时叫的是他,还是在唤一个仆役。
他没有什么不同。
他只不过是这皇宫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宦官而已。
祝卿梧有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烂到了底,受到惊吓便能缠绵病榻半月有余,有时又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好到不行,事到如今竟还能强撑着继续拖延下去。
大概是吃了太多药的缘故,祝卿梧从床上下来那日觉得自己身上都透着苦气。
今日是阴天,外面刮着风,但祝卿梧却还是想出去走走。
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劝他别出去,毕竟病了这么多日,怕他再被冻病。
只有一个小宫女找来了狐裘为他穿上。
祝卿梧抬头看了小宫女一眼,她的脸圆圆的,带着几分婴儿肥,竟有几分像玉珠。
有一瞬间祝卿梧很想问问她的名字,但最终还是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