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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堂溪涧喝断了他,随即转过了头去,像是在兀自忍耐些什么。

许久,才重新转过头来,对着他说道:“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事。”

祝卿梧因这句话一哽。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那时的堂溪涧小小的一只,极没有安全感,连睡觉都要他陪着。

每天晚上东拉西扯,什么都会和他说。

在离桧宫的那八年里,他们从没有什么主仆之分。

更像没有血缘的亲人。

他们自己做过木梯,趁着夜深人静时爬到房顶谈天说地。

一起在中秋佳节分吃过一块月饼。

因着这些经历,虽然来到这个朝代已经八年,但祝卿梧对于主仆阶级一直没有什么实感。

离桧宫虽然偏远荒僻,又何尝不是一方远离风波中心的桃源。

因此祝卿梧从前总是觉得他和堂溪涧是平等的。

然而他登基后,不,或许其实早在堂溪涧登基之前,一切开始慢慢发生了改变。

从前他总是希望堂溪涧能快些长大,离桧宫的日子好过一点。

后来他真的长大,领兵去塞外戍边,祝卿梧便坐在屋顶望着西北的方向,日日祈求希望他可以平安。

再后来他终于平安回到了郢都,成了天下共主,却越来越忙碌,于是祝卿梧觉得他在自己身边就好。

再后来他们之间的争执分歧越来越多,堂溪涧似乎开始有意避着他,祝卿梧见上他一面都难。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每次许愿,最后的结果都是向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阿梧。”堂溪涧松开了锢着他的手腕,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你的心里装了太多不该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