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竹屋陈设极简单,寥寥几件摆设,未设帘账,于是便利了日光洗涤屋室,将疲懒的睡虫消杀殆尽。
凤盷被晨间日光晒醒,这定是一个大好的晴天,晨间的日光便过分耀眼,凤盷抬臂搭在眼上遮挡住刺眼的光,尚欲睡个回笼觉。
凤盷已记不得有多久没能好好睡上一觉,梦里总会出现他最恐惧的画面,自虐一般一遍遍地在他眼前重复上演。
而不论多少次,凤盷依旧会被那画面折磨得痛不欲生,连带着入睡也令他恐惧。
一场毫无梦境的酣眠,于凤盷已是过于久远的记忆,上一次睡得这样平和又安心还是在数万年前有兄长陪伴的夜里。
这么想着,凤盷突然想起什么,他放下手臂,努力眨着眼睛适应着晨光。
于是渐渐清晰的视线里,便铺展开令他心悸的一幕。
晨光从竹窗打进,流了一地碎金,窗边竹塌上坐着一人儿,正用白布轻轻揩拭一柄剑。
那人半边身子融在光里,一身尊贵出尘的气质压得晨光失色,他乌黑的长发微湿,以玉带轻束,半披在肩头,衣袍华美,玉指修长,沁在阳光下几乎闪着透明的光泽。
凤盷眨着眼,几乎忘记呼吸。
凤盷眼中渐渐染上湿意,将落未落地晕在眼里,模糊了视线。
这一刻凤盷深刻地理解了黎明
的涵义,穿过漫长的黑夜,见到救赎的光,而想到这一切仅是开始,便教人兴奋不已。
“醒了”他道。
“醒了”凤盷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