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将这个称谓说出口,差点闪到舌头,一脸的纠结。
萧艳殊身心俱震。瞧她的表情,像是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事情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她眼中尽是欢喜,殷切的等他的后话。“我们玩累了,”萧笙支支吾吾,全靠了然握着他的手给他力量,才能把话说完,“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这是他在潮州常问尺素的话。他麻烦没有血缘关系的承钰公主时张口就来,毫无愧疚之情,和自家亲小姨浮屠宫主撒个娇却好像能要了他的命。
与萧艳殊的殷切不同,说完这句话之后,萧笙的心情是忐忑的,甚至有点担心萧艳殊会掏出鞭子教训他。
可短暂的震撼之后,萧艳殊冰封的表情化开来。她用到了从未使用过的面部肌肉,五官变得柔和,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状态。因为那些肌肉太过生涩,运转起来还不协调,有那么一瞬间,没人分得清她脸上究竟是哭还是笑,她近乎是哽咽着回答:“好……笙儿你想吃什么就说,我让他们做。”
万事开头难。待萧笙把称谓扭过来,剩下的事情都水到渠成,晚饭要吃得比早饭愉快得多,餐桌上洋溢着欢声笑语。
“小姨,这个山参温补,味道也好,回头能给我准备一些带走么?”萧笙叼着筷子问,这会他叫“小姨”已经不觉得尴尬了。
他这几年在了然无原则的溺爱下将“食不言”的训诫忘得干净,一面吃饭一面说话,哪还有仪态可言。以前从来无人知道少主的口味,因为他除了不吃肉,再不表达别的喜恶。如今他变本加厉的对每一道菜品头论足,要把多年来压抑的褒奖和憎恶一口气撒出来,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什么是特别喜欢,什么难吃得要死。
“好啊,”萧艳殊笑眯眯的应允,忽又表情凝重,惊问:“几时走?这么着急走?”
“倒是……不急着走。”萧笙支支吾吾。他还没想好呆多久,但小住无妨,常住总归不妥。莫说怪思念山中许久未见的家人,塞北的气候比潮州也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