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封信,气氛陡然沉重。
“阮兄,见信如晤。你说值此国家危难之时,有识之士不能弃家国于不顾,我佩服你的气节,也尊重你的选择。可惜我从来没有抱负,一心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尤其是成家之后,更加养得怠惰,连昔日最拿得出手的武艺都日渐稀松。说来惭愧,自从娘子的肚子一天天隆起,我现在只要半日见不到她就心慌,着实没出息得很。故而你让我归去襄助中原武林的请求,我无法应允,实在抱歉。”
萧笙看了看落款时间,离自己生辰只剩三个月,惊觉大事不好,连忙去拆下一封信。
“阮兄,见信如晤。你所言只要得到叶虚经能救大昭,但叶虚经是浮屠宫的宝贝,萧宫主肯把青茗嫁给我,于我已是大恩,我不能再觊觎其他。你们所言的计划,我既无兴趣也不会参与。浮屠宫铁骑无情,我不会将此事告知宫主,令你的处境雪上加霜,还请阮兄好自为之,此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提。”
第六封信:
“阮兄,见信如晤。我自娶妻之日起,就已将萧氏一族视作家人,断没有监守自盗的道理。你既是我的好友,应当对我有所了解,我生来不羁,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不单是你劝不动,你们六大门派的联名信劝不动,你把这可笑的圣旨寄来,我也断不会奉旨偷经。我容安今日铁了心要做乱臣贼子,容氏在中原的祖业,皇上若要抄家便都拿了去。总之,我既不会帮你们偷经,也不会与你们接应,若你执意铤而走险,我将与萧氏一起,对你拔剑相向。如若大昭因此而亡,恕我,爱莫能助。”
信已拆完,还附带了容安退回的圣旨,明黄的绢布上以天子口吻责令容安奉旨夺经,朱红的玉玺似血染,刺痛看客的眼。后面的事情,萧笙已经猜得到。他呆呆的坐着,泪珠子湿了信纸。
了然知道他心里乱,抢走他手上的书信,小心收好,而后将他掰过来,默默抱着他,细碎的吻落在他脸上。
“了然,我爹是个好人,对不对?”萧笙想到自己一生的凄惨竟始于误会,直至造成他即将与了然生离死别的结局,心痛得不能自己。
他早已不恨容安了,今日看了信,更加同情他那可怜的爹爹。
容安坚定选择了与浮屠宫共存亡,不惜抗旨不遵,却被萧宫主不分青红皂白的斩杀;他选择了帮朋友护短,却反被他们的一意孤行害死。之后的二十年,死去的容安背负骂名,捡了命的六门派苟且偷生,谁又帮他澄清过一句?
恨六大门派?不,他们不过是些背锅的替罪羊,且都已死在无影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