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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了然看似惭愧,又毫无悔意的追问:“那大哥有没有推荐的菜色?”

方脸汉子推荐了几样,了然挑出两样自己没点到的烤鸡翅和烤蹄筋,又让伙计加上。

了然大方又健谈,干脆将那大哥请过来一起吃,自己顺势挪到另一面挨着萧笙坐了,两人的大腿在桌面下贴紧。

“大哥是生意人?”了然明知故问,难不成还是庄稼人没事瞎跑么?

“是。”方脸汉子笑容里带着苦涩:“我们哥几个揽的是帮各州府运粮的生意。户部征税的人向来挑剔难伺候,各地缴纳的米粮总能找出万般理由刁难,不是说成色不好就是分量不够,或者干脆说要重新计算,害人一下耗在京城好些天交不了差。州府的人伺候不了这帮大爷,便花钱请我们这帮没骨头的商人代办。”

“我们有没念几天书,何谈气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们提的无理要求全照办,该送的银钱美女一样不少,倒也给州府省不少心。”汉子摇头道:“可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我们也从里头挣不到糊口钱了,哥几个慢慢都不干了。还有一个老哥拿了官府五百两银子,结果运费和回扣贴进去八百两,赔的倾家荡产,干脆一死了之。”了然听得心里发苦,直问:“那你怎么还做这个营生?”

“这乱世,哪还有别的好营生!”汉子道:“我家从爷爷辈开始就没了田土,只能经商,可这世道官商勾结,我们没权没势,做什么生意不难!若是会武艺,没准我早就落草为寇了!”

“牛羊肉来咯——!”伙计适时过来,先将盛着二十串肉签的盘子摔下,全沾着火红的辣椒面。

了然先给萧笙递了一串,又邀请那汉子吃,籍此打破一桌愁苦。又问:“大哥贵姓?”

汉子见他连僧衣都是绸子的,心知他不差钱,也不与之客气,答道:“姓蔡。”便跟着热火朝天一块吃了。

萧笙吃不了辣又偏要嗜辣,一口烤肉接一口水,吃得满头大汗,顾不得插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