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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妻子,率先开口道:“陛下有意将你外放,去泉州任市舶使,协助闽海总督主持开海事宜。”

怀铭面无殊色,仿佛早在意料之中,倒是许听澜先皱起了眉头。本朝官制,京官与地方官有着截然不同的上升途径,或许会有例外,但大多数像怀铭一样的三鼎甲,都是在翰林院熬足资历,慢慢升到一个较高的位置,因此翰林院也有为国“储相”之说。

她进京多年,还从没听说过外放的状元。

何况闽海自古被称作化外蛮夷,贬官流放之地,在她的印象里,这里三天两头闹民乱,甚至发生过劫匪截杀朝廷命官的恶性事件。

她问:“铭儿犯什么错了,要被贬到闽海去?”

沈聿沉声道:“他没有犯错,只是当着内阁阁臣、六部堂官的面,针砭时弊,说出了他的构想,陛下对他寄予厚望呢。”

许听澜一时没听出丈夫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心都揪了起来。

怀铭调整心情,故作轻松的笑道:“娘,闽海并非书上写的那样,那里有山峦东海为屏障,独居一隅,且土地肥沃,稻米一年三熟,漫山遍野都是荔枝树……”

沈聿啜了口茶,茶盅“砰”的一声蹲在榻桌上,显然带着情绪。

怀铭的话音戛然而止。

“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的本质并不是开海,你一个小小的翰林官,我不希望你卷入太深,把金铸的前程给弄毁了。”沈聿道。

“父亲,”怀铭反问,“换做是您在儿子的位置上,也会藏锋露拙,置身事外吗?”

沈聿叹道:“我也是从你这个位置上过来的。铭儿,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你还年轻,不该在此时崭露头角,阁潮汹汹,轻易就能将你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