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沈聿声情并茂的说:“泰山其颓,哲人其萎,聿惊闻噩耗亦悲痛万分, 然逝者已矣, 生者如斯,万望节哀保重, 切莫自伤自残啊!”
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族亲过世, 我很理解你们的悲痛, 但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啊, 千万不要因为伤心过度就虐待自己,把头磕成这个样子啊!
陈家大爷气的涨红了脸,费力的抽出手来,称呼沈聿的表字:“明翰,你不要在这里装糊涂惺惺作态,你养的好儿子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当街就把我们打成这副样子。”
沈聿仔细看了看两人的额头,又看看怀安,笑道:“二位,说笑了,他还不及腰高,除非攀到高处去,怎么可能够得到大人的头呢。”
“他可不就是爬到树上去打的!”陈三怒道:“用弹弓!”
沈聿故作恍然大悟,对怀安道:“把弹弓拿出来,跟表舅赔礼。”
怀安二话没说,将腰间那柄会稽竹制成的弹弓交出去,对两位长辈作揖行礼,低眉顺目,态度诚恳。
沈聿把玩着手里的弹弓,一脸慈爱:“稚子贪玩好动,就爱跟亲近的长辈玩闹。”
陈大险些气笑了——这话说得,揍他们一顿是给他们面子,是表达亲近,是玩闹。这是孩子吗?这是魔鬼吧!
陈三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怀安,再指指自己的脑袋:“表弟管这叫玩闹?”
“嗐。”沈聿含混一笑:“他只是个孩子,手上没轻重,表兄何必与他计较。”
陈三两眼瞪得溜圆:“孩子?你自己看看,他像个孩子吗?”
说着,将目光转向怀安,只见一个乖巧的小娃娃攥着衣角站在一旁,眼底含着两包泪,瑟瑟缩缩、委委屈屈、人畜无害……跟刚刚那个小坏蛋简直判若两人。
“你委屈什么!?”陈三咆哮道。
话音刚落,怀安两串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哥哥姐姐们哪里看得下去,纷纷围着他哄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