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端嫔忽然双膝跪地,语气哽咽,双眼含泪。
“娘娘,我知道你喜欢孩子,喜欢小格格,可我是小格格的生母,不管我先前想不想要孩子都无法改变她是我的孩子,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她不是你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怎么能叫做我还给你,娘娘,我以后会不会再有孩子是未知数,但娘娘以后会有机会抚养其它孩子,这宫里总会有人再怀孕的,但我的孩子,娘娘,那就当我出尔反尔了,我不会把我的孩子给你的,你让人过来杀害我一事,我不会追究,还请娘娘自重,若有下一次,我一定会到荣妃那里告发娘娘,如若荣妃处置不了娘娘,等皇上回宫,我也会继续往上禀报,将娘娘的一言一行告诉皇上。”
她与端嫔此次对话算是不欢而散。
等端嫔走后,徐香宁坐在长榻上,她本以为端嫔性子温厚,当初她想把孩子记在端嫔名下抚养,一来是同住长春宫,她过去看孩子也方便,二来便是觉得端嫔为人良善,肯定会好好待她的孩子,只是她没想到她会好好对待她孩子,但未必想着好好对待她这个生母,估计孩子真养在端嫔那里,端嫔会很惧怕孩子跟她这个生母走得近,太过亲昵从而阻挠她们相见。
若是当初,她没跟端嫔说那些话会不会好一些,不说孩子交给谁抚养,不说她属意谁来抚养,含糊其辞,推给皇上定夺,端嫔也不会提前认定孩子就是她的,认为是她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孩子。
可她明明才是生下孩子的人,哪怕孩子真的给端嫔抚养,她也是孩子的生母啊。
她觉得一步错步步错,她跟端嫔的关系恐怕已回不到从前,端嫔让人过来杀她,她对端嫔已经有防备心与戒备心,她知道自己以后端嫔有一层提防,不会再全然相信她是一个宅心仁厚之人。
“小主,你在想什么?”
“嬷嬷,我在想我以为我了解一个人,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这宫里人人仿佛都带着面具生活。”
张嬷嬷叹口气,“小主,你被害一事是不是端嫔让人做的,端嫔是不是想害你?是为了小格格吗?”
徐香宁点点头。
“奴婢觉得端嫔很喜欢小格格,每次过来看小格格时都抱着小格格不撒手,端嫔这是走进了一个岔道,小主,端嫔她……未必是坏的,这么多年,端嫔待小主如何,小主心里也知道,奴婢不是为端嫔说话,奴婢是不愿见小主跟端嫔反目成仇,这宫里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徐香宁吸了吸塞住的鼻子,撑着额头,“嬷嬷,你让我再想想吧,我想回床上躺着。”
她没忘在冰冷的池塘被人强行摁住,起不来时溺水呛水的难受,她不愿跟端嫔反目成仇,可端嫔是要杀她,她若是不会水,恐怕她今日不会站在这说这么多,早就进阴曹地府了。
夺性命之仇,她一时半会没法原谅,哪怕端嫔前面几年不曾苛待她,她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生产时,端嫔让人往参汤里下的药,只是没证据,她只能暂且压下。
她躺回到床上,病虽好了大半,但还是觉得身子疲乏,脑袋晕晕沉沉的,只想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第二天,林太医过来替她把脉,手搭住她的脉搏,过了半响,林太医说她脉象虚浮,身子应该还是虚的,让她好生休养,切勿忧虑过度,给她一些中药药丸,让她每日吃一颗。
……
钟粹宫的锦华宫,荣妃懒懒地倚在贵妃榻上,吃着翠玉剥的葡萄,把核吐在红星手上,贵嬷嬷走进来。
“娘娘,徐贵人被害一事有点眉目了,徐贵人所说的那两个太监是从御花园逃跑到溪春园,沿路被几个洒扫的宫女见到,徐贵人说的不假,那几个宫女也说那两个太监脸上涂抹着什么,看不清楚面目,只是跑到溪春园就不知道人去哪了。”
“徐贵人那日那么狼狈,不像是作假,她说的是真的,只是凶手还需细找。”
贵嬷嬷点头,道:“徐贵人这除了第一日气势汹汹地要找凶手,这几日又突然偃旗息鼓了,娘娘,你说她这是为什么?”
“不是说她又病了吗?”
贵嬷嬷接着说:“是病了,那池塘上面都是结冰的,她大难不死也是厉害的,不过病归病,为何徐贵人这几日好像像是没发生过事情一样,也不过来问娘娘此事的进展,是不是她自个已经找到凶手了?”
“本宫猜她那日就找出推她入水的人,只是她不想说,她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自然也就不关心我们这边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