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握着她的手,“放心,她们没事,没伤到筋骨,端嫔让那些人下手别那么重,你的药送进来正好给她们敷上,你怎么样,可有侍寝?”
“我很好。”徐香宁大概扫了一眼房间,这屋内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狭小又古旧,抬头发现上面的瓦片少了一块,这下雨肯定会漏雨,因漏雨,地板都微微发霉。
她忍不住说:“你这里未免太简陋了。”
“这又不是在外面,冷宫里大多是这样的,快坐下。”
春喜亲自给她倒一杯水,只是那水壶水杯都有磕碰,碗口寒碜,连茶水都没有,只是白开水,她又细看,发现连烛台都没有,天黑怕是不会点蜡烛,床帐床褥都是很旧的样子,灰扑扑的。
“别看了,这里不比外面,不过我都适应了,只要人活着就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把自己顾好就行。”
徐香宁见春喜垂泪欲滴,叹口气,问她最想问的问题:“真的是你自己避孕?你不是想要孩子吗?究竟怎么回事?”
“是我,是我瞒了你,香宁,是我瞒了你,是我对不住你,的确是我跟王太医要来避孕的药方。”春喜说着就绷不住哭了,过了一会才平复,“香宁,我先前得宠,有了身孕后,皇上就再也没有召我侍寝,这一怀孕便是九个月,我不想在我得宠有宠时怀孕,这样不会隔那么久才见到皇上,香宁,我不像你,皇上对你有几分情意,可皇上对我……”
春喜顿住,眼泪一直往下流,“皇上他对我没有那份情意,我想我若是不怀孕,我侍寝久一点,皇上或许对我能生出一两分感情,我不需要多,我只要一两分。”
“你爱他?”
“我……我……皇上待我很好,皇上真的待我很好,这次是我做错了,皇上只是惩罚我做错了,宫规便是宫规,是我活该,我不怪他,是荣妃跟恵妃她们咄咄逼人,皇上没做错,他真的待我很好。”
那便是爱,徐香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春喜这么冷静睿智的人,陷入爱情里也很傻,一两分的情意都要这么卑微地乞求,哪怕是被关进这破旧寂寥的冷宫中,她都没怪那个把她关进来的人。
“香宁,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玉秀他们,连累到你们,我不应该瞒你,可我必须瞒你,我怕事情揭发后你被连累,还不如一开始不让你知道,你能原谅我吗?”
“我没怪你,我只是觉得你傻,你在这里有没有受欺负?”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在外面好好的,不用为我的事去奔波去向皇上求情,我在这里也挺好的。”
“好在哪里?”徐香宁忍不住反问,“你难不成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
“如果一辈子待在这里,那也是我的命。”
“你不想出去见到皇上吗?”
一说到皇上,春喜平淡沉寂的情绪才有点起伏,眼睛里才有光,徐香宁看了只觉得悲哀,陷入爱情里的女人真傻,“我会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的,这地方不能待一辈子。”
“香宁,不要为了我费心思,后宫的女人怕是都盯着你出错,千万不要为了我冲动行事而做错事,我不想连累你,我已经这样了,再连累你们,我过意不去。”
“我自有分寸的,这些东西都是拿给你们的,你看看缺什么,我下次进来再帮你带进来。”
“你万万要保重自己,真的不要为了我而折了自己。”
徐香宁点点头说她知道了,让张嬷嬷把东西交给她们。
“这酥饼,我们都好久没吃到了。”春喜咬一口酥饼,神情略有眷念。
徐香宁知道她们在冷宫怕是吃得不好,不然也不会个个瘦成这样,她怕春喜心灰意冷,说皇上其实没生那么大的气,事情还会有转机,再过一段时间,皇上消气了,她就可以出来了。
“那自然最好,不过你真的要小心,别为我的事惹怒皇上。”
徐香宁不能待得太久,她给春喜她们五十两银子跟一些首饰,她不可能随时帮到她,有银子终归好办事,剩下的只能靠她们,离开前,她握住春喜的手,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是春喜安慰她别哭了。
“我走了,你们都要保重,玉晴玉秀,你们也是,都要保重,小万子很好,在端嫔宫里伺候,其它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自己看着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