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姑姑一番话,让李星娆心头微震,脑子里无端划过许多画面。
母后又何曾知道,在那个阴暗冰冷的噩梦里,她曾一次次奔赴在相助皇兄平定国乱的路上,那些途中的苦,几乎已经被熬成了稀松平常的事。
她啃过凉果,枕过寒尸,甚至连夜里的梦,都是下一站的方向。
母后并不知道这些,因为那时的她,早已因百里氏落罪而被废后囚禁。
夜风从窗间掠进来,拂得满面沁凉,旁边响起崔姑姑一道无措又讶然的声音:“殿下……”
李星娆怔然,抬手在脸上揩了一下,指尖湿润。
崔姑姑慌忙走来,抽出一方干净的绢帕:“殿下这是怎么了?”
却见公主盯着指尖的泪水,忽然哑声笑起来,偶尔自喉头溢出一道声响,犹似呜咽。
崔姑姑无措极了,拿着帕子也不敢冒然动作。
她从未见过殿下这样。
李星娆笑着笑着,慢慢拽紧了拳头,将指尖的泪握在掌心。
她眼珠轻动,看到了一张躺在旁边的手札。
这是她无意间翻出来的,找到时毫无印象,一翻开便全想了起来。
那是她从前的一本手札,写满了少女心事,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便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零碎的线索拼凑在一起,忽然就解释了,噩梦的起因,为何会是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