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轻咳一声,替哑声的秦萱发话:“长宁,你这是什么话?”
句式是责问的句式,但语气半点没有责问的意思。
李星娆悠悠道来:“保家卫国者确然可敬。但依着你的意思,等于是一切事物在军员军事面前都得自矮三分,甘心让步。因他们保家卫国,所以要匹配最好的条件,这与将将士英雄高高捧起奉若神明有何异样?”
“那反过来,他们得到了最好条件,是不是也当回馈令人满意的答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呢?”
“更进一步,若一个不慎打了败仗,会不会有人觉得自己的信任和期待被辜负,反过来指责攀咬,将他们所得的荣誉赏赐,都看做了罪过呢?恰如无法保佑凡人的神明,渐渐失了信仰香火,终究落败啊。”
秦萱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意思会被公主抬到这个程度,直接愣住。
李星娆微微一笑,拿捏出温柔体贴的调调:“不得不说,秦娘子一番话大义凛然,令本宫佩服,几匹马而已,本宫也不是非要不可。”
“但就怕这么拱手一让,传了出去,就变成各都督府自恃功高,蔑视犯上,逼的太子与长宁公主都要为之让步,平白给侯爷和几位将军增添麻烦是非。”
公主微微一笑:“所以你想想看,就算本宫现在相让……啊不,有心成全,谁又敢接呢?不是本宫吓唬你,没有人比本宫更懂流言的伤害有多大。”
何莲笙听到这里,竟忍不住重重一点头,惹来一些目光。
樊锦快崩溃了。
你可低调点吧!
公主故意将秦萱原话里的关键词咬重,听得秦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谁都不敢看了。
这话像一个个巴掌啪啪打在她脸上,奏成一句隐晦的嘲讽:你看你,多嘴说那话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