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鹤禹话语中不知不觉带上几分试探和厉色,仿佛面前不是他年少时心上人的儿子,而是前来刺探情报的奸细。
言诉脸上浮现出苦笑来,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必然会招来蒯鹤禹的怀疑,他一五一十将庄锦和闻恺十几年来在永信侯府遭受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讲到庄锦几年前因没钱治病惨死在郊外的庄子上时,他更是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王爷,永信侯府十几年来对我和阿娘不闻不问,直到侯府嫡长孙闻高哲受了伤,他们才愿意接我回府,我本来也很高兴,但回京城的路上,夜晚投宿于客店时,我无意中偷听到前去接我的嬷嬷和小厮计划着,要不留痕迹的除掉我,说是侯夫人的吩咐,侯夫人不想让我回去,怕我占了闻高哲的世子之位。”
“我心里害怕,连夜逃了出来,想起阿娘曾提起过表舅的一些事,便来阴城投奔表舅了,本来我还担心大名鼎鼎的秦王究竟是不是表舅,或者只是跟表舅同名同姓的人,现在看来,既然表舅认识我母亲,那我就没找错人。”
为了表现得更像十四五岁的少年,言诉眨眨眼,脸上那股对蒯鹤禹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十四五岁的少年在历经种种生死劫后,遇到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该是什么表现,惊喜?痛哭流涕?劫后余生?
言诉很清楚,面前这个秦王蒯鹤禹绝非善类,但凡自己的表现稍有差错,都会引起他的怀疑。
“表舅,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热泪盈眶望着蒯鹤禹,身体微微颤抖,看上去十分激动,“这些年来,我和阿娘相依为命,从来没见过别的亲人,现在我终于有舅舅了……”
他从脖子里掏出一个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铃铛,这个铃铛是庄锦的贴身之物,天天戴在身上,虽然早已变得陈旧,光泽暗淡,但这是庄锦母亲给她买的,所以多年来她一直舍不得丢。
蒯鹤禹拿起铃铛翻来覆去看了看,铃铛背面有个模糊的“锦”字,他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