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洗得很快,像是生怕他消失一般。

音落见他

头发还是湿的,怕到时候感冒:“你有吹风机吗?”

“有。”段暮泽从浴室里将吹风机拿过来。

音落:“……”

看来是等着自己给他吹?

算了。

就当分手前的补偿吧。音落接过吹风机,指着沙发旁边厚厚的毛毯:“坐到那里。”

段暮泽坐过去。

音落开了热风,他没帮别人干过这种事,有些毛手毛脚,时不时还会将对方的头发缠进去。

但段暮泽一声不吭的。

音落能察觉到他心情不好。

等将头发吹干后,段暮泽才敢抱住他,他的身体恢复了人的体温,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声音很低:“她今天终于走了。”

音落愣了下,他知道段暮泽是在说他母亲的事。

“可我一点都不难过。反而觉得,她终于离开了,那个嫌弃我讨厌我的人终于不在了。”段暮泽将头埋在音落的侧颈上,深深吸了口气,“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

音落被抱着,能感觉到从对方胸腔里出来的震动声。

“我并不愿意给她出医药费的,我其实恨死她了。但我觉得,她离开的话,我的世界就空了,我好像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段暮泽稍微抬头,一点点吻在音落的脖颈上,怜惜又轻柔,“你讨厌这样的我吗?”

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段暮泽觉得自己在自虐。

其实他远没有自己话中说的那么无情冷漠,但偏偏就是要在音落面前展示这些不堪。

一方面是想让这些黑暗面把人吓走,另一方面……他更期待着,音落接受这样的他。

接受这样,从潮湿阴暗角落里爬出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