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只不过没有昨晚那么大了,而是变成了细密的雨雾一样的东西,一层一层铺在没有遮挡的人身上,带来了能侵入骨髓里初春的寒冷。
高烧的程乾却还是觉得很热。
此刻,他浑身上下每一寸骨头、每一丝血肉,都在叫着“好热、好热”的话,热得他好难受。喉咙好像在冒烟,好痛,眼睛前面像被蒙上了一层热雾,什么都看不清楚,耳朵轰鸣着,好像有一架又一架重型列车正不断从他脑袋里碾过,声音轰隆,让他什么也听不见。
有一根火柴就好了。
已经烧到彻底搞不清楚自己状况的家伙忽然这样想道。
就像童话里的那个小女孩,火柴划过,就能见到愿望成真。
乱糟糟的想着,不知过了多久,热到极致的程乾终于感觉到了累,而又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此刻,他的鼻腔里已经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所有味道都变成一种燥热的难受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令他想吐;肺好像被淹没在了深水里,有一种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难受到极致,程乾还是忍耐住,没有睁开眼睛。
虽然,闭上眼后,这些感官似乎在放大,但是至少,比睁开眼就会看到躺在自己前方,那位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自己,胸口再也没有起伏过的邻居要好上很多。
——等我死了,是不是也会像这位邻居现在的样子,就让人随便看一眼,就完全不会再有去思考今天晚上该吃什么的心情?
“……程乾?”
“程乾!”
就在迷迷糊糊的家伙开始要陷入高热和深切眩晕中时,有人冲过来,大力抱住了他,对着他不断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