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华提笔写字。
她刚从边塞回来,她便受另外一个自己的极度虚弱而陷入长时间的昏迷,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蒙毅曾多次写信回来,问她情况如何,但她清醒的时间着实有限,在有限的时间里,她不是与阿父商议新工业,便是与阿父聊另外一个世界的见闻,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回信这种事情便交给寒酥代劳。
这显然是一件很失礼的行为,但蒙毅向来包容她,不在乎这种细枝末节,谁回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平安无事,是,只要她平安,莫说只是让寒酥代替她回信,她纵是一个字不回,他也不会怪她。
谁让他就是这样乐意纵着她呢?
——被偏宠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的。
鹤华弯眼一笑,洋洋洒洒开始写信。
写自己近日做了什么,天气如何,这种天气适合出去骑射,可惜他不在,王离只会与她比骑射,章邯又是一个闷葫芦,与他们出去骑射无趣得紧,要他回来才有意思。
盼着他回来,但是又怕耽误他的事情。
直道是阿父这几年最关注的事情,半点不能马虎大意,尤其在这种领土疯狂扩张,而工厂开得遍地都是的大秦,直道的重要性便越发凸显,不仅是能够快速集结军队的军事工程,更是连接大秦的脉络,缩短贸易时间,让货币更加快速流通。
鹤华一手撑脸,有些惆怅。
她方才看过直道的进展图,国库有了钱,阿父做什么都有底气,原本只修筑一条从咸阳通往边塞的直道,现在又多了几条边塞到其他各地的直道,方便货物的运输与黔首们的通行。
原来只修筑一条,现在同时开工好几条,蒙毅的工作量可见一斑,当初说好三年便回,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莫说三年,怕是六年都会不来。
心里想着,鹤华在信上忍不住问了一句,问蒙毅是否会爽约,问蒙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但写完这几个字,她又觉得自己孩子气得很,这是蒙毅的工作,她问了也没用,依着蒙毅负责任的性子,没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完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回咸阳的。
鹤华撇了下嘴,又补上一句,要蒙毅好好修筑直道,不必因为她的话着急回来。
——当然,蒙毅分得清轻重缓急,他不会因为她的话便着急回来。
修筑直道是个大工程,在直道没有完工之前,蒙毅回来的可能性比她现在便拥有完整工业链的可能性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