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两人直辣辣视线,李斯曲拳轻咳,十分坦然,“怎么,只许上将军蒙将军说肺腑之言,不许我这位廷尉言剖心之话么?”
“许,当然许。”
王贲的调子拉得极长,“廷尉何许人也?说什么使得。”
李斯颔首,“甚好。”
“我还以为有些话上将军与蒙将军能说,我却说不得。”
他也是日月可鉴一忠臣,凭什么不能与陛下说肺腑之言?
他觉得陛下能等,陛下不止看着年轻,身体也的确年轻,等个十年八年再去立继承人根本不算晚。
既然不算晚,那为什么现在便逼着陛下放弃公主,转头去培养其他人?这跟过河拆桥人走茶凉有什么区别?
——这种事情陛下的曾祖父昭襄王做得出来,但陛下做不出来。
陛下是真正的千古一帝。
心胸宽广,眼光长远,逼这样的帝王放弃他最中意的继承人,是对陛下眼光的质疑。
李斯看向嬴政。
他们三人说了那么长时间,陛下却一言不发,是被他们三人所触动,所以选择沉默以对?
想了想,大概是这样。
毕竟他们的帝王是位情绪并不外露的主儿,心有惊雷而面色不改,让这样的一个人有大的情绪波动,天塌下来都不一定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