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何时合上了眼睛,彻底疼晕过去。
鹤华长长叹了口气。
阿父虽极力避免她走弯路,可人生中的弯路不是你想要避免便能避免的。
比如她,她画地为牢,邯郸学步似的揠苗助长,以为自己走的是直道,殊不知却是最弯的一条路。
阿父一遍遍提醒,叫她不必急于长大,她以为那是阿父对她的溺爱,殊不知那是阿父在提醒她走回正道。
——她是公主,更是被阿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她的成长没必要学蒙毅不动声色的取舍。
上位者不是将家国天下的条条框框加注在自己身上,提醒自己时时小心,步步留意。
——上位者是制定规则的人,而不是被规则束缚的人。
她感激王离。
如果不是王离,她还跳不开自己作茧自缚,把世人对明君对继承人的期待放在自己身上,殊不知明君的衡量标准当由她来制定。
就如阿父一般。
阿父并非常规意义上的明君,千百后的华夏之地,仍在为阿父是暴君还是明君撕得昏天黑地,但不可否认的是,阿父重新定义了明君的含义——非大一统王朝,非开疆扩土者非明君。
她要做的,是成为阿父这样制定规则的人,而不是被规则束缚的人。
“你真是个大傻子。”
鹤华轻轻笑了起来,伸手戳了戳王离额头,“从武将的最高官职到身无分文的白身,上将军若是知道了,定然要打你板子。”
咸阳城,上将军凯旋。
红毯铺地,鲜花着锦,整个咸阳城为之沸腾,热烈欢迎着这位为大秦开疆扩土几千里的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