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扶苏的脸,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永远都这么好,永远不会责备我。”
“为人兄长,若没这点度量,还如何做兄长?”
扶苏拍了拍鹤华手背,“十一,你知道的,大兄永远不会怪你。”
“大兄不怪你,是因为大兄是兄长,但还因为你的能力。”
扶苏笑了一下,理了理鹤华垂在鬂间的碎发,“十一,只有真正走到山地里,与黔首们同吃同住,才能真正明白你对大秦的影响。”
蒙毅眼皮微抬。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的目光落在扶苏的手上。
那是一双原本保养得极好的手,皮肤细腻光洁,指节修长如玉,比寻常女子的手还要漂亮三分。
因为这双手,公子扶苏没少被陛下冷声斥责,言他太过脂粉气,言他毫无关中子弟的豪迈之气。
那时的公子嘴角紧紧抿着,手指紧紧攥着,藏在衣袖里,然后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疯狂练习骑射与剑术,试图削弱自己手上的脂粉气。
但现在,扶苏的手已看不出身为大秦长公子的养尊处优,那双手不再光洁细腻,皮肤变得粗糙,指节变得粗大,甚至还隐隐有着冬日里皲裂后的痕迹,几乎与田里日夜操劳的黔首的手没什么区别。
蒙毅眯了眯眼。
扶苏的声音仍在继续,“大兄在南越之地待了七年之久。”
“七年的时间,足以让大兄走遍南越的每一块山地草地与田地,让大兄明白粮食与制度对普通黔首的重要性。”
“亩产千斤的粮食能让黔首们吃饱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