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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人只得打开帘子。

足以抵挡弩箭帘子被打开一条小缝,轿撵之外的生死厮杀跃入鹤华眼帘,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刀剑相抵,锐器刺入肉里,鲜血喷涌而出,洒在秦兵与六国余孽的身上脸上。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显然知道疼,但他们却一往无前,一方以击杀他的阿父为己任,另一方誓死守护九州天下的帝王,双方不死不休,将这段她再熟悉不过的驰道变成血色地狱。

鹤华身体微微一颤,不由得往嬴政怀里缩了缩。

“怕了?”

嬴政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鹤华轻轻点头,“一点点。”

“看多了便不怕了。”

嬴政笑了起来,“阿父与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能提剑杀人了。”

“啊?”

鹤华吃了一惊,“阿父亲手杀过人?”

在她的记忆里,阿父是一个连穿衣洗漱都有人伺候的人,莫说亲手杀人了,连吃饭这种事情都不需要他动手,会有寺人喂到他嘴边,对于他不喜欢的人,他略给个眼神,便有卫士将那人千刀万剐,何时到了需要阿父亲自动手的程度?

——而且还是与她差不多大的年龄?

鹤华侧目去瞧嬴政悬挂在车壁上的佩剑,那柄剑远比她要高,她根本提不动,与她年龄相仿的阿父是如何提得动这么大高的剑,又如何用这样的剑去杀人?

“不是这柄剑。”

察觉到她疑惑视线,嬴政缓缓开口,“是另外一柄剑,你不曾见过。”

“那,阿父为何杀人?”

鹤华迟疑开口,“是因为他们冒犯了阿父吗?”

“算是吧。”

嬴政懒懒开口,声音不辨喜怒,“他们冒犯了一个对于阿父来讲很重要的一个人。”

“哦,那他们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