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是劣质陶碗边缘和桌角发生碰撞的声音,那道胆怯又微弱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仙君既然醒了,我就不方便总是靠那么近了,这是一碗姜糖水,你自己喝了吧,能暖暖身子。”

她又不愿靠近自己,又偏要对自己这么好。

看这破房子四面漏风的程度,想必日子过得也如此艰难,竟舍得给他用这么好的炭这么好的吃食,真是个前后矛盾的小家伙。

床上传来仙君低低的咳嗽声,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开口:“你说并非是你救了我,那又是谁肯救我呢?”

“是旺财。”那女孩轻描淡写,“是旺财在雪里发现了你,人已经冻得邦邦硬了。我原来以为你死了,瞧着你身上的衣裳料子定然很贵,就想拖回来扒了衣服多卖点钱,没想到你怎么还活过来了。”

堂堂清越宗凌霄山五长老纪云渊:……

床上的人咳嗽的更凶了,烟若毫无负担地编着瞎话,反而松了口气。

瞎话不管离不离谱,总之敢编就是赢了大半,她继续说道:“但总归是阴差阳错救了仙君,民女不求回报,只求仙君别记恨我。这你能做到吗?”

若是纪云渊看得清,大约能看到她亮晶晶小鹿一样的眼睛。纵使他看不清,也听得出她语气里的雀跃。

搞的自己好像是个天大的麻烦一样,这乡下丫头未免太不识货了。

别说挟恩图报,但凡跟自己要些仙丹灵药,也足以保证她长命百岁,她却只要一个承诺。

说到底,还是想撇清关系,那他偏偏还不能让她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