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眼眶都红了一圈:“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和你爹的。身子骨不好就少出去,也少喝点酒,莫再折磨自己了。”
裴瑾容垂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顾楠转头:“柳红,把姜茶递给我。”
姜茶还烫得很,她煮了好些时辰,就盼着他回来。柳红闻言,微微上前去,身后的小奴手中挑着灯也上了前。
“裴泽说你今日捡了个小孩儿,可有把他好生送回去?”顾楠比较爱念叨,见他接过,又给他打理衣领,“你吹凉了再喝。”
话音刚落,就看见裴瑾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舌尖传来疼痛,蔓延到四肢,寒意才慢慢散开。
顾楠慌得不行,忙道:“可有伤着?都让你慢点喝,总是不听娘的……”
裴瑾容听不清她在讲些什么了,脑子昏昏沉沉的,竟是痛得想落泪,心跳也随之停止了似的,他说:“娘,我遇见他了。”
顾楠手一顿,这个“他”指的是谁在裴府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顾楠很感激宋闻清,若不是他裴瑾容的腿不会痊愈,冷冷淡淡的人脸上也多了其他情绪,会笑会烦恼,像个正常人。甚至后面裴瑾容失忆,顾楠觉得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宋闻清。
可直到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变得麻木,死寂。他像疯了一般,白天一心扑到生意上,好像只有忙起来心中才不会难受。夜深时便一个人站在院中愣愣地看着屋外的梧桐树,似乎只剩了一具躯壳。那时,顾楠更多的是怨恨。
但她知晓,他们都是最没有资格的。无论是对宋闻清,还是对裴瑾容。
后来实在无法,裴煜差人将梧桐树砍了,裴瑾容只是红着眼说:“你们真狠心,就连最后一丝念想都不想给我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