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是那个宠妃的亲哥哥,即便母后再三强调让他不能信任元启铭。

可少年人总有叛逆心,他头一次没有听从母后的话,也没有带着弟弟,坐在东宫的书房里和元启铭讲书论道。

这是独属于他的记忆。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不是当初的少年人了,也拥有了无数东西,但仍然无法忘却那一间小小的书房之中,男子传授的道理。

都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德熙帝从前,确确实实是把元启铭当做亚父看待的,甚至因为先帝父亲角色的缺失,宁愿把元启铭当做自己的父亲。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德熙帝追根究底,其实还有些茫然。

兴许是从明华夫人无故滑胎开始,那之后,那位夫人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身为兄长的元启铭悲痛不已,自请丁忧三年,从东宫辞行的那一日,眼神复杂到他看不懂。

后来他才知道,是母后下得手。

既然如此,对方恨自己也是应该。

“陛下,我也姓胥。”

直到现在,胥淮北没有叫德熙帝一声皇兄,甚至声调都没有什么起伏,“思思也还在里面。”

所以他的焦虑一点都不比德熙帝少,也压根不想在这里同他们废话,一颗心早就飞到了慕九思身上。

刚刚不应该让小姑娘一个人进去的。

即使知道慕九思身手不凡,还有那股神秘力量傍身,但自己不在身边,便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放心。

若不是担心慕九思在宫中行走不便,他宁愿两人的身份对调。

闻言,德熙帝稍稍冷静了一些,微微侧身,张口却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