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万条人命,皆是横悬于这一夜当中。
思及此事,温廷安再无什么困意了。
她从床榻纵跳下来,一晌罩上官袍外衫,一晌盛水濯面,凝声说道:“地动提前了,此事非同小可,要迅疾通禀给李琰和周廉他们,再传言予冀州下面的六座县城。”
“我已然派遣郁清去冀州府禀话了,他们那边已然部署了兵马,速将此事传呈给六县县令和百姓。”温廷舜行至温廷安身后,替她细细捋平官袍上的褶痕。
温廷安放下了帨巾,说:“即使如此,那郦老他们呢?“
郦老并不同意离开冀州,老人家的性情极是执拗,本来她想要文火慢炖的,花上一些时日让郦老同意,但是,地动已然是提前了,留给她的时间,近乎是所剩无几了。
似乎能够洞察到温廷安略微焦灼的思绪,温廷舜将她温柔地扳了过来,扳至自己的面前,他垂眸静定地望着她,温声嘱告道:“方才我已经派遣甫桑去通禀郦老了,消息在整座郦府是畅通无阻的,在短瞬的时景之中,相信整个郦家都知晓了此事,舅舅也知晓了此事。廷安,你且放心,说服舅舅这一桩事体,交给我来置办便好,我是有办法的,你且安心便是。”
男子的话音,恰如沉金冷玉一般,一字一句地敲入温廷安的心口之上,天然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这让温廷安不自觉地感受到了一种『自己可以信服他』的力量。
她心中一切毛躁凌乱的边角,很快被一道温和柔润的力量,细细地抚平了去。
在当下的光景之中,温廷安反牵住了温廷舜的手,她用的是戴着指环的那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