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舜俯眸低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温廷安的面容, 说道:“你今夜睡下,可有感受到什么异况?”
温廷安惺忪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她听出了一丝不太寻常的端倪,若非寻常, 温廷舜是绝对不会问出这番话的。
他可是觉察到了什么异况么?
温廷安一晌燃了一枝酥红油烛, 一晌陷入了一场沉思当中。
迩后,她便是道:“上半夜,我其实睡得有些不太安稳, 总感觉有人在摇床榻,原以为是有人潜入了屋中, 但起身四处探看之时,发觉并没有人出现,但比及我再行入眠之时,那一张床榻复又自顾自地摇了起来,搅得我有些不太安宁。不过,后来它不摇了,我也就睡歇下去了。”
温廷安说了这么一番话,其实没有多想些什么的,但她见了温廷舜来,又联系起自己来冀州府所办的大事,她幡然醒悟,整个人的意识都变得清醒起来,俨如一盆凉水兜首淋下,一抹寒意骤地从脊梁骨深处,逐次攀升而起。
温廷安遽地惊坐了起来,一瞬不瞬地望定温廷舜,说道:“此张床榻,之所以会无缘无故地摇晃起来,并不是人为所致,而是因为整个冀州的地面在晃动。”
温廷舜的眸色,遽地黯了一黯,大掌在她纤细的肩膊处拍了拍,以示安抚,道:“一个时辰以前,你从我屋中离开,我便是为自己斟了一盏茶,刚要饮下,却是赫然发觉,地面未曾动,但茶壁内侧的茶液,一直在微微晃动,三不五时便是生出微澜。”
——无缘无故晃动的床榻,兀自生出微澜的茶液。
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线索,实则内在有着不浅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