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画眉没有告座,亦是不曾接过县令的茶盏,她仍旧在不疾不徐地摇着桐面鼓,鼓声央央,弥足清越幽远,声传官廨内外。
那县令只听得头皮发麻,面露郁色,当下对温画眉拱手称礼,请示小祖宗此番前来有何吩咐。
温画眉摇桐皮鼓的速率,渐渐缓了,在盈煌的橘橙烛火掩映之下,她偏了一偏脑袋,两腮微微地鼓了起来,轻启朱唇:“今晌,大理寺的吩咐,便是我的吩咐,大理寺吩咐你做什么,你便是去做什么。”
在县令惊怔的注视之下,温画眉眨了眨眼眸,道:“若是县令老爷弗听的话,我就把您的老祖宗的头盖骨掀起来噢!”
县令闻得此话,一霎地吓得面如土色,忙不迭叩首告饶。
温画眉淡声道:“省去这些场面功夫,直接干正事。”
县令点首如捣蒜,急急地行至温廷安近前,拱手哈腰,恭谨卑颜地道:“少卿爷,您有何吩咐,尽管同下官逐一道来,下官这就为您置办妥当。”
这与此前糊弄、和稀泥的态度,全然不一样。
温廷安有些不太适应,这碧水县县令,今下未免有些过于殷勤了,一行一止也充满了刻意的讨好。
温廷安目色从县令身上轻微地挪了开去,转眸凝向了温画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画眉俏皮地吐了吐舌,示意道:“长兄先将正事儿交代下去,待会儿会细细同你解释。”
温廷安点了点首,目色收拢了回来,负手而立,正色地道:“地动一事,方才也同你说过了,本官限你这两日之内,将此事告诸于县中的平民百姓,让他们尽量于半个月内筹集好食物物资,搬离县城,具体搬至何处、在别处滞留多长时间,冀州府会另行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