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原主并不知晓地动将会在未来生发,更不知晓地动会带来近乎什么样的毁灭性灾害。
果不其然,赵珩之说得果真是地动一事。
赵珩之左手,摩挲着嵌套于右手拇指处的玉扳指,邃深的眸色上眄,凝声说道:“监正说地动生发,不光是要派遣救灾赈灾的刺史与通判,还需要拨冗赈灾,但朕在前一阵子,窃自遣暗探去仓部查账,发现当今大邺的国库,濒临空虚。朕打算拨——”赵珩之写了一个数字,“拨这些款项去中原赈灾,但朕派遣出去的暗探,在国帑各部查了账目之后,发现国帑根本拨不出能够赈灾的银钱。”
帝王话至此,嗓音裹藏着一丝薄愠,尾调之中亦是潜藏着嘶哑和阴戾。
温廷安闻罢,稍稍瞠了瞠眸。
她想起今日正好去了一趟仓部,算学院的刘掌院举荐了有裙带关系的人,成为了仓部的主事,近日宫中某位老太妃行将过寿,采买礼单的出纳,本该是由这位主事在负责,但他推诿给了下属的小官,让他帮忙来算账。
钻着这种空子,不知能贪墨多少银两。
国帑之所以会濒临空虚,肯定是因为仓部、比部这两个官僚体系出现了蠹虫,官家养了一堆闲官,监察机制不到位,裙带关系亦是遍地横行,这便是侧面助长了尸位素餐的风气。
温廷安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同赵珩之细致地说了一通。
赵珩之的容色,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
温廷安能够看到他覆在膝面上的手,骨腕处有数根青筋,在狰突地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