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击打中她的眼眸,一股冰凉的液体,从眼眶之中流了出来。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它们就自然而然地流了出来。
温廷舜见状,从身前拥她入怀,指腹揩掉她眼眶之中的泪:“这一段时日,压力太大了,想哭,便哭罢。”
第184章
暴雨滂沱如注, 落了一整夜,夜已央,天将明, 黎明破晓之时, 稠密殷亮的雨丝, 便是将囚室燃起的大火,悉数浇灭了开去,温廷安吩咐仵作,将舱室内的两具干尸, 带回了广府公廨,虽然说阿夕与阿茧两人死于火殛,但该勘验的, 还是要勘验的, 工序一道都不能少。
循理而言,望鹤也是该接受大理寺的审讯, 但她刚刚在官船上生产完,身子骨正虚弱得很, 不能去外边受凉,不能受惊,情绪方面也不能有大起大落,大理寺所审问的问题, 一直都无法绕开阿夕这个人。阿夕已经死于火殛, 这对于望鹤而言,不亚于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她不想在如此短瞬的时间里, 给望鹤造成二次伤害,毕竟, 这未免过于残忍了。
望鹤的罪咎,其实也很难定量,她手上并未蘸染有一丝一毫的人命,对于阿夕弑害郝容、贺先、唐氏、郝峥这些人的命案,毫不知情,她是真的完全不知情,本来她的身家可以是清清白白的,但问题的关窍在于,在于罂粟。
是的,罂粟。
二十多年以前,朝扬收剿了一艘西域进贡的货船,里面的货皆是罂粟,朝扬为了谋取暴利,想出了在夕食庵的素筵膳食之中投注罂粟的主意,这一桩事体,不仅阿夕是知情的,望鹤应当也知情。
但她是一个遗失了味觉的人,尝不出味道的酸甜苦辣这些差异,罂粟会让食物的味道便好,这对她而言是根本不能成立的,因为她根本感受不到食物的百般滋味。
对望鹤罪咎的判定,难判就难判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