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鹤泪眼朦胧,哭得不能自已,泪湿满襟,抽噎道:“松开我,我要去救人,阿夕她不能死!……”
望鹤的心脏在一寸一寸地收紧,心脏从未疼得如此剧烈过。
二十多年前,生母被生父殴打,生父被长姊杀死,亦或者是负心汉朝扬弃她去了幽州,甚或是长姊将朝扬弑害,面对这一桩接一桩的事体,她的心脏都从未有现在这般疼颤,比寻常的痉挛、绞拧要疼上百倍,她生平真真切切地尝受到了一种名曰『心痛』的滋味。
原来,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刻,是真的会心痛。
那仿佛是一种,将心脏放入绞肉机里,不断地剁碎、碾烂、撕裂的过程,痛得望鹤简直无法呼吸。
也只有在这一刻骨铭心的时刻,望鹤适才真正意识到,她心中所衷情之人,一直不是朝扬,而是长姊。
在她人生起起伏伏、每一处重大的关节,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朝扬,而是阿夕。
从二十余年前,当她们只有十多岁时,一起在广府牢狱之中,首戴同心朱色缠结,共同结为姊妹夫妻那一刻,两人的命,就这般紧紧地拴在了一起,并且,今生今世之中,对彼此永远忠诚,绝不嫁人。
那时,望鹤一直认为这不过是一桩颇具仪式感的玩笑话,殊不知,这是阿夕对她所作出的承诺,并且用一生践行到底。
望鹤却成了背信弃义之人,没能践诺,还给长姊添去了不少麻烦,但长姊从未露出半丝半毫的怨艾,或是怨怼,在朝扬背弃她去幽州,阿夕便是躬自带着她,众里寻他千百度,帮她认清朝扬的真实嘴脸。
也只有长姊,才会对自己这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