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急脚递的信使,走得是陆路,因是昨晌落过一场滂沱的暴雨,今日是一路逆风,驿站的官道其实是非常不好走的,马速很可能追逐不上船速。
丰忠全和杨佑一筹莫展之际,温廷安仔细端详了珠江水域图一眼,缄默片刻,指着另一条同样通往祯州的水系支流,引导道:“且看此处,其实不只有西枝江一条江通往祯州,还有另外一条支流,这一条支流名曰『东枝江』,因是比寻常的江流要渺小,在水系地舆图上,并不那么显眼——”
她话锋跌转,凝声道:“但在实质上,于这样的特殊天候之中,它顺速而行之时,船速定是不必在西枝江上的慢,若是派遣急脚递走东枝江上的水路,肯定会比西枝江要快。”
丰忠全和杨佑仔细去听了她的算法,颇觉有理,遂是按照她所述的方法论去逐一落实和操办了。
阿夕沉默地看了温廷安一眼,面容覆上了一层霾意,眸色陡地变得锐冷凛冽起来,默了一会儿,冷声问道:“你们是如何知晓,他们的逃逸路线的呢?”
气氛陡地凝滞起来,温廷舜看他一眼,抿唇淡笑:“想要知晓?”
阿夕定定地盯着他,眼角添了一丝狞戾,仿佛濒临抓狂的兽。
第172章
偌大的审房之中, 两厢气氛对峙不下,情势变得冷鸷,趋于剑拔弩张。
温廷舜修长隽挺的指端, 从容不迫地, 在勾描了朱墨红线的广府水系地舆图上勾描皴擦, 指端最先停驻在珠江这一条水系上:“假令走珠江水道,只能一路往东走,并且最下游是防洪水闸大坝,此处重重设卡, 宣武军防守严苛,加之暴雨过后,晨昼难以再有云岫出现, 你们走这一条水道, 怕是难以遮人障目,故此, 珠江水系可以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