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状,无疑教人难以硬起心肠来。
更何况,她还救下被种下了奇毒的温廷猷,若是她没有用软剑紧紧牵系他,他很可能就会被湍急的珠江水给冲走。
当然,真正让他们难以释怀的是,温廷安居然是一个女子。
温善豫与温善鲁面面相觑,行止之间,委实有些无措与局促,同在国公府整整十七年,这个嫡长孙居然是女郎。
这可真是应证了那一句流传千古的一句诗——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安能辨我是雄雌?』
短时间之内,两位叔叔面上俱是露出憨居之色,委实有些难以接受温廷安是女娇娥。
饶是想要质问与犯难,也顾忌着她的女郎身份,也一时有些心软。
这时候,温廷安看到了温青松的背影,年逾古稀的老者,背脊明显地佝偻起来,端穆地坐在簟竹编就的藤椅之上。
温廷安深刻地记得,在畴昔的时光里,温青松最常安坐的是太师椅,紫檀木质地,但目下,物是人非事事休,她看着老人家坐在一只形陋的藤椅上,他的近前端放着一座鸟笼,笼中豢养着一只鹩哥,黑猫红喙,笼门大剌剌地敞开,鹩哥却未飞走,乖驯地单脚撑在一截圆木之上,看着两位新客来,旋即亢奋地拍翅,使劲地用广州白道:“大小姐、二少爷,食咗未呀?”
温廷安与温廷舜一听,都有些怔住,不是鹩哥那成了精的人话,而是它所叙话的内容。
居然是喊唤她大小姐了。
鹩哥不可能突然叫她大小姐,除非是有人刻意教它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