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安在想,这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方才那一道视线,予以她的感受,委实是太过鲜明彻骨,她绝对不可能会感受错。
『确乎有人在跟踪他们。』
但她不欲让周廉、吕祖迁和周廉引起恐慌的思绪,这并不利于勘案。
于是乎,温廷安徐缓抚平心绪,对他们摇了摇首,莞尔道:“没事,继续走。”
温廷猷拾掇好漆木食盒,甫一行出广州府衙,迎着浩渺如罄的月色,便是见着了铜匦之下静立的人影,他很惊讶,似乎全然没料到这般场面:“您怎么来了?”
这厢,温廷安一行四人赶至菩提庵。
这是温廷安头一回去菩提庵,比起夕食庵的古雅肃谨,妙尼的美、素筵的雅,诸般都是含蓄的,菩提庵就像生野了许多,胭脂气与酒气俱是很浓。寻觅到庵主的时候,问她是否识得画中酒瓢,温廷安的视线不知该往何处放,因为庵主的衣装过于坦露,她有些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檀越是在说这只酒瓢吗,”庵主眉眼俱是风情韵致,仔细扫视一眼,话锋一转,“只消檀越陪贫尼喝下一尊果脯酒,贫尼便将实话细细言说,如何?”
说着,庵主且拂袖伸出一截白皙皓腕,以轻拢慢捻之势,徐缓地勾勒上温廷安的胳膊。
但被温廷安不动声色捏住骨腕。
搁放于前世,这分明就是变相骗酒的意思了,是一种宰客的推销手段,温廷安又怎会不知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