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善晋和阮渊陵,大概是最淡定的人,一个能云淡风轻慢饮香茗,一个慢条斯理敦促她每日写一篇策论,论题紧扣大邺时事政事 ,让温廷安一直写到殿试前一日为止,写完策论便是寻黄归衷来审查,修改出二稿三稿四稿,精益求精,如此魔鬼训练之下,温廷安发觉自己的策论水平,有了肉眼可见的提高。
打从她成为了崇国公府唯一的状元郎,温老太爷明显对她真正重视起来了,将她放置在跟温廷舜一模一样的待遇上了,施加了诸多赏赐,她在府中的衣食住行,遂是有了显著提高。
可以这么说,一人高中,整座长房都跟着沾了光,从今往后,吕氏真正撑起了掌饬中馈的主母之位,各房夫人都不敢在轻易嚼舌根或是嘲笑,行为举止都规矩得许多,恭谨的恭谨,献殷勤的献殷勤,她的侍婢瓷青和檀红,往后跟其他房的丫鬟说话,也就神气昂然了许多。
侍卫打起了高地错落的簟帘,戗金填漆的案头供着一鼎博山炉,一缕袅袅熏香正在兀自升腾,今日是殿试的前一日,适值傍午的光景,温廷安写了特训时期最后一篇策论,吹干了熟宣之上的徽墨,等着黄归衷来验收,结果,没等来先生反而等来了阮渊陵。
最近二三月份,年末了,洛阳诸多大户人家都少了东西,大理寺要处理海量的失窃案,阮渊陵公务繁冗,忙得近乎是脚不沾地,温廷安今次见着他独自一人进来,有些纳罕,本是倚在坐榻上的姿势,当下忙正襟危坐。
“将策论给我看罢。”阮渊陵在温廷安对面拂袖落座,嗓音低哑如琢石。
他竟是亲自校验她的策论!
温廷安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寺卿大人公务都快堆积成山了,竟能抽空来看她的文章。
将策论递与给他的时候,静谧之中,在不经意之间,温廷安嗅到了一阵极淡的酒香,她忍不住挑了挑眉心,阮渊陵是喝了酒么?为何会喝酒?可是有甚么心事?或许是,公务压力过大,要解救浇愁?
她想起前世,大城市诸多加班族,夜半落班都习惯小酌解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