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安的视线在幨帘外巡睃一遭,落在了温青松身上,面不改色地扯谎,“在同祖父叙话,应当是要寻你。”
言下之意,是让她藏得严实一些。
温廷安信以为真,也没有从温廷舜怀里离开。
少年的怀抱温然而熨帖,似乎天然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温廷安待在他这里,不知为何觉得安下心来,她不太想见到赵珩之,尤其是温廷舜说过他曾经有过一个准太子妃后,她就更不想同他多有私下接触了。
静谧的时刻之中,嗅着近在鼻前的桐花香气,温廷安没来由追溯起那混乱又潮湿的晚色,那落在皮肤上的亲吻,灼烫又专情,吸引她跌入月光的深处,吸引她沉陷在一片涟漪之中,不知为何会想起这些,温廷安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场景里回忆旧事很危险,欲控制住不去多想,但效果往往适得其反,愈是抵制,夜晚所带来的感官记忆,便是愈发强烈而明晰。
她明明下定过决心,他对她做出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再睬他,亦是不欲同他多有接触。
但总因为现实里的情状,一次又一次地破例。
过了许久,才听到上方传了一声低哑:“他走了。”
温廷安一直在憋着一口气,听得此话,如蒙大赦一般,忙从少年的氅衣里挣脱出来,忙不迭从马车上跃纵下去,桐花香气被燃香的气息取而代之,温廷猷和温廷凉执着一撮燃烧着的香,见着温廷安的仪容,有些匪夷所思,温廷猷一行递给她一撮燃香,一行纳罕道:“长兄,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温廷安怔了一下,觉察温廷舜就跟在身后,只得佯作若无其事,以手作扇,慢条斯理地扇风,道:“无碍,只是天时有些热,我今儿又穿得有些厚罢了。”
温廷舜看着她取了香,便匆匆随众人去寺内祭拜,一副避他唯恐不及的模样,他垂下眸睫,神色模糊在了晴午的暖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