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赵瓒之真正想要烧死的人,不但只有女贼,还有那一枚暗桩?
暗桩是完颜宗武手中唯一有利的筹码,倘若暗桩死了,那么,完颜宗武便会失去与赵瓒之谈判的资格,他若是要兵谱与火械,手头上唯一的筹码,就是归还元祐三州。
索要回三州疆土,怕才是赵瓒之真正的目的,那所谓的女贼,怕是一枚障目的飞叶,混淆视听罢了。
温廷舜不能继续待在原地了,也来不及多去细细忖量,遽地起身返去,其纤影俨似一枚秋叶,在湖面之上轻然一掠,紧接着,无声无息地消弭在了夜色深邃处。
大人物们谈判谈不拢,势必也不会重新添酒回灯,更不会重开筵席,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发现他不在场的。
温廷舜必须去一趟四夷馆,抢在那些戍卫纵火之前,寻到温廷安的下落,倘或还有一丝余力的话,他必须寻到那一位暗桩。
温廷舜轻功一贯极好,最擅长地便是雁过无痕,去留无声,他避退至了画帘之后,在微光粼粼的湖面之上,借了几个利落的腾挪起落,不出多时,便是翻出了茗鸾苑,寻找着记忆的方向,朝着四夷馆纵掠而去。
东苑戍守森严,守卫颇多,死士亦是埋伏了不少,温廷舜没有掉以轻心,堪堪避过了每一道岗哨,刚纵入了四夷馆,他便是嗅到了一阵浓郁熏鼻的油腥寒气,可见是那些戍卫,在四夷馆内外都泼洒了烈油,此际,他听到了外头云督头的嗓音:“时候到了,听我号令,准备放火!——”
温廷舜听了这话,心间打了一个深深的突,后脊椎乍然覆落起了一阵飕冷的寒意,他身影骤地一晃,沿着馆檐之上疾跃而去,登高远眺,他很快望见了戍守在四夷馆偏门处的一众兵丁,这些人皆执着火簇,为首一人赫然是云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