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
薛闲亭和徐冽倒还能坐在一块儿喝上两杯酒。
尽管他们两个也没多少话能说的。
薛闲亭的酒袋空了。
徐冽想了想,把自己那只递过去。
薛闲亭翻了他一眼,没有接。
席地而坐有个好处,只要他不嫌脏,随时都可以往后一靠,平躺下去。
枕着自己的胳膊,入眼就是漫漫夜空。
“七年前,赵盈那会儿才十岁,她自己偷溜出宫的,你敢信吗?”
徐冽眉心动了一下,一抬手,又吃了一大口酒。
“仗着天子宠爱,她自小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扮作小宫娥模样,拿的就是她上阳宫腰牌,宣华门当值的侍卫们见是上阳宫腰牌,谁也没敢拦着她。”薛闲亭说着说着笑起来,“出了宫也不去尚书府,跑到我们侯府去翻墙头,你说她一个天家公主,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大晚上的,坐在墙头上怪吓人的,差点儿没摔下来。”
“后来呢?”
徐冽冷不丁开口,声音远比这夜色更清冷。
远处有几声蛙叫入了耳,薛闲亭有些走神:“能怎么办?要送她回宫她不肯,我也不敢惊动爹娘,把她留在府上过了个夜。第二天一早宫里头翻了天,说永嘉公主丢了。皇上为她辍了朝,我也吓的不轻,才带着她去见我父亲。”
赵盈十岁那会儿,应是最最得宠的时候了。
好像是宋贵嫔过身后,本来昭宁帝是心疼她年幼丧母。
结果没一两年,得了孙氏,捧在手心儿宠了一场。
等回过味儿撂开手,又觉得对不住赵盈,或者说是对不住宋贵嫔,偏偏赵盈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昭宁帝就更宠她,几乎言听计从,像是在赎罪,却不是在跟赵盈赎这个罪,是同去了的宋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