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侧目,赵承衍触及她那样的目光,笑意愈浓:“来的路上是不是一直在想,我为什么帮你创建司隶院呢?我又为什么在朝中为你说了这么多的话,做了这么多的事呢?
我明明有能力全身而退,作壁上观。
运筹帷幄之中,朝堂上这一滩浑水本该一滴都沾不上我的身。
我究竟图什么呢?
你所谋划的一切我都知道,所以我从一开始是不是就为了拿住你的把柄呢?
而今你苦心经营,到头来会不会为他人做嫁衣?”
什么他人,分明就只有他。
赵盈面色铁青:“我刚才就有这种感觉,被皇叔牵着鼻子走,果然。
我自诩聪敏,精于钻营,论揣度人性,审时度势,借力打力,无论何种我都不输人。
唯独赢不了皇叔。”
“你怎知我想和你打擂台?”赵承衍点着画卷最下端,此时墨迹还没干透,他指尖是虚空点向画中人的。
赵盈顺势望去,那是她自己。
这场景她自己其实都不记得了。
母亲何时站在红梅下看她团雪球?
满目柔情望着的人却又不是她。
“皇叔算准了我会来,这画非一日能成,常恩王兄入京前你就在准备了吧?”
赵承衍说是,又说不是:“准备得很早,为的却并非赵乃明入京一事。
赵盈,这一年以来,你是不是时常对我心生防备?”
赵盈的沉默代表着什么,他清楚。
于是轻笑:“我应该叫你虞盈,你自己是不是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