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邻没找到徐存湛,但她坐的这个位置刚好有太阳。
虽然被困在海底囚牢里也只是不久前的事情,但当她再次坐到阳光底下时,却有一种恍然如隔世的错觉。
唯有脖颈上那条蝴蝶束口的红绳,正在告诉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
陈邻干脆在木箱上躺下,伸展开四肢想好好晒一下太阳。她仰起脑袋眯着眼睛往上看,雪白船帆鼓起,阴影垂落于甲板。
而在一切阴影的最高处,在阴影触及不到的,光明灿烂的桅杆顶端,坐着徐存湛。
他曲起一条腿踩在横杆上,另外一条腿懒洋洋的垂着,雪白长发仍旧不绑,被海风吹得凌乱。
他仍旧背着棺材,那把木剑,目光遥遥望向远方。
陈邻一下子跳起来,兴奋,挥了挥胳膊喊他名字:“徐道长——”
徐存湛立刻就低头了。
他低头得非常快,几乎在陈邻喊出声音之前就已经低头;但陈邻对这方面不敏感,所以没察觉,还以为徐存湛是听见她声音才低头的,蹦起来又朝他挥了挥手。
徐存湛从桅杆上跳下来,轻巧的半跪落在陈邻面前,垂眼向她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