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儿的人是郁琰。
因为郁琰最近表现得一直相对“温顺”,再加上那位家庭医生劝说朝弋应该让他下床多走动,所以朝弋便把锁在郁琰脚脖子上的钢链换成了软绳,软绳的长度刚够他走到一楼玄关处,这个距离,别墅内的房间也基本上畅通无阻。
“怎么这么晚?”他听见那个人低声问。
又来了,朝弋心想。
他默不作声地脱了鞋,然后紧接着脱下身上那件被海雾打湿的黑色大衣,郁琰则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了他脱下来的那件外套。
朝弋看见他身后跟着的那条软绳已经绷直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忽然浮现在他脑海中——
郁琰是故意站在这里等他回来的。
头顶的吊灯是暖光,房门隔绝了屋外的猎猎风声与夜间的寒意,被这样的温度和光亮裹挟着,朝弋心里莫名有种“回到家”的平静。
有一瞬间朝弋甚至觉得两人仿佛一对普通的恋人。
只要谁也不说话、不戳破。
但很快这个想法便被他自己给否定了,按照郁琰的脾气,他大哥生前恐怕都未必会有这么高的待遇,他又凭什么有?
而他面前的郁琰则低头嗅了嗅那件大衣上的气味,紧接着他又忽地拉住了朝弋的手腕,一个贴近闻嗅的动作。
正打算继续往里走的朝弋下意识停住脚步,被这个略显亲昵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去哪了?”他听见身前那人问道,“为什么身上都是香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