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人这些年一直在外任职,隔几年才会回京一次,此番回来倒是对京城陌生的很,我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往后少夫人来常来坐坐才是。”
百福儿笑道:“夫人太客气了,夫人只是久没回京城,可却是在京城长大,若是想要说话不定有多少人登门来,不似我,刚来京城半年多,那是真不认识几个人。”
“夫人不嫌弃我才好。”
她姿态摆的低,百夫人更是觉得她好说话,但也没有因为她的出身就小瞧她,坐下后又寒暄了几句百夫人就说道了正题,“实不相瞒,当我家大人说你有可能是百家的亲戚时,我是既意外又惊喜。”
“意外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家里还有一门亲戚,我们多年不在京城,以前相熟的人因这多年未见也疏远了,多少有那么两分举步维艰之感,说句眼皮子浅的话,多一门亲戚也是多一条路走,仕途不易,独木难支,自然是需要信得过的人相互扶持。”
“若是能互相帮衬着往前走何乐不为?”
百福儿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位百夫人说话如此的直白,不过这倒是正合她的意。
“年前我家将军就说有官员回京述职,名字叫百常道,当时我心里就有猜测,我们百家到父辈都是‘常’字辈,姓氏又这么少,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但我是挺犹豫的,说的直白些,要不是来的京城我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亲戚,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来面对。”
“今儿来之前我还在想着,要是夫人和我说这些年大人是如何的惦记我们,我该要怎么回答呀?”
说着自顾自的就笑了起来,“现在夫人和我说独木难支、说相互扶持,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她这番话说出来百夫人更是意外,她以为自己已经够直接了,没想到这人比她还直白许多。
昨晚她家大人知道她今日会直言不讳时还说她太过直白,目的性太强,怎么也要婉转着来,显的他们多急功近利似的。
但就如这位卫少夫人说的,她之前压根儿都不晓得有这么一家人的存在,让她装模作样的说惦记之类的话,甚至还要挤出来两滴眼泪,她实在是办不到,还不如先谈利益,再谈亲戚,卫家新晋的将军府,同样需要朝中有人扶持不是吗?
“卫少夫人当真是冰雪聪明。”
“我家大人和百家之间的那些事有很久远了,我以为万事总是要往前看,听闻少夫人已经和饮马村的百家人相认?”
百福儿点了头,这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事情简单的给她说了一下,并表示,“我的爷爷亲自来的一趟,将那医书给带来了,也让他们誊抄了一份去,算是留个念想。”
听了过程的百夫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要说什么,意思她是听明白了,那医书原本就不是百家的,只是百家其中一个子孙的,人家走自然也就带走了,偏家里的旁人将其认作是共有的,惦记了这么多年,想想实在是有些可笑。
且所谓的祖上风光过也不过是无奈之下的谎言,难怪当年她的父亲查了一番也没查出来。
“我听说饮马村百家的人在帮你做事,能帮他们一把也是你宅心仁厚。”
百福儿坦然,“事情在那个地方摆着,我用谁其实都是用,堂三叔还不错,办事周到,有他帮衬着我,我也踏实,如同您说的一样,凡事都要向前看。”
说了这么几句双方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百夫人主动给她介绍起了家里现在的情况,第一件事就是她的公婆已经故去。
“当年离家后日子过的艰难,我那婆母生受丧女之痛,身子就一直不大好,后来做了些买卖日子有了好转也是每日药汤子不断,是在我进门的第三年没的,我公爹也已经没了四年,当时水患离不了人,皇上下旨夺情,我家大人一边守孝一边当差,去年才脱了素衣。”
百福儿叹了口气,看来这饮马村这两家人之间的恩怨是没法子解开了,人都没了。
又听百夫人接着道:“家里还有两子一女,大的一个要参加下月春闱,眼下正在外和先生探讨学问;小的那个是个混的,不提也罢;一个闺女上次你也见过的,也到了及笄的年纪。”
百福儿笑道:“夫人是有福气的,大公子若是这次高中,往后也就要入仕途了吧?”
这就怪让人羡慕的,过关斩将的已经到了最后一轮,闯过去了这些年的辛苦也就值了,不像她家叶子和饮马村的百忍冬,今年是考秀才。
“我有个堂弟今年也下场考试,不过是考秀才,以后有机会还要请百大人提点他几句才好。”
真不愧是当年的才俊,年纪轻轻就高中了,这经验肯定都传给自己儿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