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对路青雪说的这些话, 韵春也不认识是在‘哄’, 她只是把内心话讲了出来罢了。
是事实。
路青雪就是特殊的。
从小就是。
虽然她们之间分开了一段时间, 再次见面已经物是人非,可相处的时候, 她却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就好像……她们错过的那么多年里, 彼此的心底都存着对方。
只是不去想,不去联系,不去过问对方的生活怎么样,但在最深处, 是希望对方好的。
在看到路青雪以鬼魂的状态出现在面前时, 韵春想说的不是‘嗨,好久不见。’而是想说:“你过得比我想象中的要糟糕很多。”
她其实没怎么想象过路青雪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但肯定要比她好, 比她幸福。就算没她想的好, 也不可能是死亡。
可是现实啊, 就是这样,不遂人愿, 充满意外。
所以路青雪的特殊又多了几分。
不是因为路青雪是鬼所以她觉得特殊,而是…路青雪是鬼, 她第一次见鬼, 所以这份特殊变得更加特殊。
韵春活了二十多年, 路青雪这三个字,至少在她十几年的岁月长河里飘荡, 占据了她一大半的生活。
这还不特殊吗?
路青雪这三个字就是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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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春直定定地望着路青雪。
别的地方韵春不敢看,她只敢看路青雪的双眼。
她说完话,忽然就想看那双眸是否又下起了雨。
祈祷是细雨,这样她还能进去闯一闯。暴雨也行,淋个痛快。只要不是中雨就好说,她不想再感受那种闷到喘不过气的窒息了。
可惜没有。
这次路青雪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湖泊,没有下雨,连常常沁在眸中的柔都没有。
唯有沉静。
像蜿蜒亭廊间吹过的风,能看见它将右面花圃里的落花吹入过道,又能看到它将左面植被间的落叶席卷入了花圃,还能看见它在走廊中心卷起一股旋风,带起了落叶与落花。让它们共舞。
唯独看不到它。
只能感受它的存在,却抓不住,握不住。
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停下,不知道它还会吹向哪里,不知道下次见面会带来什么。
当感受不到缠绕身体的凉意,你便知道风停了,它静了。
静的不止是它,还有常年被风吹起涟漪的湖面,跟着一起静了。
湖水清澈,却深不见底,低头去看,看到的是沉甸甸的自身倒影。
韵春便从路青雪的眸中看到了她自己。
这种静,幽沉沉的,静到让韵春心慌,她无措地喊:“青雪姐?”
“嗯。”路青雪嗯了一声,然后说,“闭上眼睛。”
路青雪好像在隐忍克制什么,声音比平时要低哑。
韵春最开始的反应,是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不明白路青雪让她闭眼睛做什么。